文/钱路红

郊外。

一处清幽之地。停车场院中的树木盆景造型独特小聚时光唯美句子,枝条倒垂下来很美。

近黄昏,半年工作会后小聚。熟悉的面孔、熟悉的声音,仿佛一切都没变。平时忙于工作生活,难得相聚。生存压力化为世俗的作为,又寄存于各自的生命里。各自品尝苦楚,又各自挥洒人生。大家心照不宣,只是不说而已。彼此留有余地,微笑以对。也许除了微笑也就别无其他。

食物的香气让人觉得笃实。卸去疲累,自由自在。这样,能够放松心情,也能想起或遗忘很多事。

以这种方式带给大家的愉悦和满足,像一种轻柔而温暖的触觉,同时也覆盖了时间与压力带来的茫然。

这样便好。

待差不多时,我起身离开。

天气微凉,晚风潮湿柔软。山影如黛,田野如画,公路上偶尔有车驶过。静极。

近旁有几棵古树,树干粗壮,裂纹很深。树枝突兀横斜,形成一片浓荫,低垂下来。我凑近一看,才知此乃合欢树,已有一百五十岁了。觉得神奇,于是观望良久。

院中屋舍错落,构造简单,有一种朴素、自然之感,衬着四周的花草树木、奇石假山和池中睡莲,令人想到简静岁月里的天清地宁。服务员的身影随处可见,各自忙碌,无暇交流。

在一个临湖最近的小屋前,三个半大孩子手扶护栏,朝山朝水,开心说笑,声音伴着晚风,伴着暮色,在湖面上悠悠回响。

我绕院走了一圈,无意中瞅见小杰独自坐在休息厅,手扶额头,一副沉思状。

我走近他,问小聚时光唯美句子:“你在这干嘛?”

他望着我,答:“没。歇会儿。”

我忽来其念,“时间还早,要不我们到对面山上走走?”

他想了想,点头应允。

然后,他又约了李俊。

在靠近院墙外的地方有一条小路,我们沿着那条小路来到湖边。水清树绿,衬着苍茫的天,令人忘忧。晚风像一只萧,吹过树林,呜咽有声。

稍作停留,我们便径直往对面山上走去。

那是一条曲折的土路,两边杂草丛生,我们一路拔开一路往上,但只走了一会儿便没了路。于是,只好原路返回。

这时,迎面走来一个四十开外的汉子,肤色黝黑,手里拎个塑料袋子,一晃一晃的。

李俊问他:“大哥,你袋里装的是菌子吗?”

他摇摇头:“不是菌子,是草药。”

李俊似有些遗憾:“哦,我还以为是菌子呢。”

而后,我们沿着一条林道,继续往上。因为雨水,脚下的土地有些湿软。沿途伸展的树叶,打湿了衣袖和裤腿。

又走了一段路,一条高而陡的上行石阶路映入眼帘,两旁松柏挺立,枝繁叶茂,形成天然的绿色屏障。

小杰停下来,感叹道:“哟,好高啊小聚时光唯美句子!”

李俊也随之感叹一声,“是啊,好高啊!”

的确很高,但还好不长。虽然只花了短短的时间,但感觉还是有点累。

小杰走到前面,走着走着,回头问了一句:“这山上应该有菌子吧?”

我摇摇头,说:“没有。这里没有松树,所以不会有菌子。”

他不免疑惑:“非得有松树的地方,才会有菌子吗?”

我点头,“是啊,必须要有松树,而且雨过天晴后才会有菌子。”

他本是信口问及,但闻听我的应答之后,还是笑着显出有点失望的样子。

山路一侧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,空气里充满了潮湿的气息。天边有淡淡的云,一抹忧郁的蓝,仿佛诗,等人说尽心事。

大约十几分钟后,我们来到山顶。

此处有一院落,房屋显得有些陈旧。四周古树繁多,与藤蔓缠绕,合成一道独特的景观。

再往前走几步,便是一个寺庙。天色已晚,庙门俨然已经关闭。院中有一棵清香木,形态古朴,苍劲雄浑。院子下方摆设了烛灯、插香台和焚香炉等器物。

寺庙侧面有一偏房,有一些厨具家什。斜下角有一个棚子,摆着几张桌椅板凳,想必是为游客提供。

说话间,一位年约五十、衣着简洁的妇人微笑着走近,说:“你们是来上香的吧?”

我说:“倒也不是,闲来逛逛。”

她沉吟了一下,说道:“你们来晚了,庙门都关了。不过,既然已经到了庙门口,就进去看看吧。”

然后,她打开庙门,示意我们进去。

庙不大,但很庄严。佛像、案几、油灯、香台等一应俱全。另设有几尊元帅塑像,古今合壁,以寺共祭,既古老又现代。

静观一会,我从案几上拿了一束香,接过妇人递来的一扎祭纸,随后来到院中。

小杰从我手中拿了一把香,走到焚香炉旁边,用祭纸裹住香头,掏出打火机点燃,让其静静燃烧。香烟缭绕中,他脸上显出庄重的神情。

见他动作熟稔,我忍不住说:“小杰,没想到你居然懂这个。”

“合肥寺庙更多,历史更悠久。他从小耳闻目染,自然也会。”李俊接过话来。

“不是合肥。是河南。”小杰辩说。

“对,河南。我记错了。”李俊嘴角微扬了个弧度,浅笑道:“河南寺庙也多,有少林寺、白马寺、相国寺等七大名刹,可谓宗教信仰者的朝圣之地。特别白马寺,被称为‘中国第一古刹’,其风格独树一帜,在佛教界享有盛誉。”

“见多识广啊,你。”我说。

“谈不上,我只是略知一二。”说着,他目光轻抬,望向辽远处。

说话间,香已全部点燃,微烟飘渺,带来一种恬静之感。

焚香过后,我们又来到庙里祭拜。

此间,妇人站在近旁,神色端庄又略显疲惫。烛光落在她脸上,又被她的刘海遮挡。从眉目神情可以看出,她曾经慧黠秀丽,只是为生活所累,慢慢变成一个平庸的妇人。她的神态有点像个隐遁者,或许也是为了谋生活。我想象,她每天站在此处极目远眺,看满天的白云,望山下的路、那面清澈的湖,然后回想自己的从前……

之后,我们走出庙门,绕院走了一圈,来到院前一片空地上。

妇人跟我们说了一句寻常话后,独自朝偏房走去。

稻田缄默,公路蜿蜒而过。鸟影掠过头顶,飞向云霄。四下如此安静,宛若尘埃落定。

李俊眉头微蹙,默默的望着前方的山林,似是想起了什么。小杰则望向远处,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绪。或许,那一刹唤醒了他记忆深处的乡愁。或许,与此无关。

“想想看,在这山水云间,一张小桌,一套茶具,放空身心,释去俗世烦恼与忧愁。该有多好啊!”李俊悠悠说道。

“山中不知岁月长,不问红尘与过往。俊哥,那是神仙过的生活啊!”小杰不由感叹。

“此处满山风景,满眼自然,是一方静谧之地。坐在凉亭里,品着茶,看着雨,听着风,那种美感……”

“还有,平日耕田种地、养鸡喂鸭。闲时饮酒作诗、醉卧山涧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不过如是吧。”

说着说着,两人相视而笑。

我在旁倾听,亦沉醉其中。接着,眼前浮现出一幕唯美意境——入幽潭取莲,去深山采茶小聚时光唯美句子;于屋后植竹,在庭前摆花;枕清风明月,听雨打芭蕉。春花秋月,不觉经年。

忽然想到柳宗元,“……到则披草而坐,倾壶而醉,醉则更相枕以卧,卧而梦。意有所极。梦亦同趣。”此刻,超越了空间与时间,实在不忍心苛责他的颓废,相反为他的自由解脱、他的醉后有梦而深深叹服。

又想到木心,他曾写过:“如欲相见,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。”人生在世,无论如何,总有我们无法逃脱的宿命。但在此刻停留,看山看水,任风吹散忧愁。或穿梭于山林间,听步履在地上压磨出沙沙的声音,也不失为一种乐趣。

不觉间,天色已慢慢暗沉下去,深蓝中带着一抹黑。我一看手机,发现已是八点了。山下已亮起了一两星灯火,远处的山脉只剩下了淡淡的影子,显得格外空蒙。

我们沿路返回。

在小路上,或桥中央,小杰举高手机,寻找光线的边缘,为仍旧年轻的他们、正在老去的我,拍下几张照片。

时间真快,认识他们已近十年。回想过去种种,像一段陈年往事,在眼前慢慢铺开。如今种种,也将成为回忆。我记得初次见到小杰时,不由想到林清玄的《白雪少年》,如今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。而李俊呢,虽然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,但昔日俊朗不减。

江湖夜雨,何止十年?

人生,不也如此?

我想,待到多年以后,重来回顾,必觉怅然。

天色好像又暗了一些。

最后一线暮光把天空与湖面交融在一起,黑鸟掠过水面,花在密林深处隐秘地盛开。满足于咫尺之遥,渴望在来路。极目处,有隐约闪烁的幽光,像一个浓缩的幻影,更像山顶的一瞬薄雾。但想象的距离,实在太远了。

思绪尽在其间。

过了一会,大伙儿陆陆续续地来到院中。有人独自前行,有人前肩而走,甚至三四个人挨在一起,说笑着走来。

潮湿清冷的气息随风而来,打湿了灯光魅影。大家走向停车位,脚步轻盈,也沉重。或许,还不想说再见。也或许,此刻即永恒。

不舍,又能如何?

暂且舍去。

在关上车门,准备出发的那一刻,我听到身后轻微的风声、无忧的笑声,以及清晰的潮声。岁月呼啸而过,或归于沉寂,或成为记忆。然后,消散,逝去,不复……

当我回首,看见一条奔涌的河流,从山涧穿越而过。气势恢弘,与海相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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