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来稻穗香■ 邓文辉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，收割稻谷时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时刻。对于秋收稻谷，我心中一直有着浓浓的牵念。 上世纪70年代初，我家在加来农场龙坤队，那里地处临高县田洋，有一望无际的肥沃土地，碧稻千倾。田野旁的菜地里瓜菜翠绿欲滴，远处是生产队散落的院落，小桥流水人家，静美得像世外桃源。在田野里，撒一把稻子，庄稼就能茂盛生长。

我第一次参加秋收是读小学的时候。为了支持生产队的秋收工作，学校专门放3天的农忙假。那天早晨，母亲早早地起床煮好了早饭，随后把我从睡梦中叫醒。当我吃完早饭，天刚蒙蒙亮，生产队笼罩在一片晨雾中。这时，挂在村口那棵百年大榕树上的大喇叭传来了老队长的喊声，大意是田里的稻谷成熟了，要求大家准备好农具割稻谷。老队长的这一喊，吓得那些在树丫上栖息的鸟儿，“唰”的一声就飞得无影无踪。我手里拿着那把母亲特意为我买的镰刀，跟随村里的大人如潮水般向生产队西边那片广阔的大田洋涌去。在散发着青草味与泥土味的田间小道上，两侧嫩绿的小草叶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，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唱着歌，地里的蟋蟀“唧唧”地鸣叫。由于是第一次和大人们一起参加劳动，我和小伙伴高兴得一路欢快奔跑。那些手拿镰刀和抬谷桶的职工，还有挑箩筐的老人，个个脸上挂满收获丰收的喜悦。我们来到如撒满黄金般的稻田边，眼前稻浪翻滚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稻香。头戴竹笠、面色黝黑的老队长站在田埂上给职工分任务。割稻的多是老年人和妇女，田埂上，大家一字摆开。那些女职工割稻谷的动作娴熟，一手挥镰刀，一手抓住稻秆麻利一转，只见手起刀落，在“嚓嚓”声中一摞摞割下的稻谷便整齐摞在田埂边。打谷桶是用竹片编织的，两三个职工编为打稻谷一组，跟在割稻人的后面，用双手把割下的稻秆高高举起，用力往打谷桶甩去，稻秆上的谷粒便脱落掉进了打谷桶。我年纪小，打不动稻谷，只好跟母亲一起割稻。我学着大人们的样子，左手握稻，右手挥镰，刚开始割得不好，后来熟练了，割稻速度变得快起来。随着镰刀与稻秆相遇发出的“嚓嚓”声，一株株的稻子便在我手中倒下了，不一会儿，就从田头这边割到了那边。稻田里不时传来笑声，远处生产队里的大喇叭歌声悠扬，送凉开水的大婶大声向我们喊：大家休息一会，喘口气，喝一碗水。割了一段时间后，我感觉腰酸背痛，掌心还磨出了好几个水泡，累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，豆大的汗珠从脸上直往下淌，衣衫早已和皮肤黏成一片。在一旁忙着割稻的老队长停下手中的镰刀，走到我跟前，用他那双长满老茧、青筋毕现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，然后竖起拇指直夸我：“第一次割稻谷不怕累，真棒！”在老队长的鼓励下，我用手抹抹脸上的汗珠，缓口气之后又接着往前割。

当西斜的阳光照在我们身上，在田里画出长长的倒影时，终于等来收工的哨声。我们把稻谷放进肥料袋扎好，用牛车拉回生产队。回到家后，我累得腿脚发软，整个身体像散了架似的。那时，我才切身体会到收割稻谷的劳动有多辛苦。在我的记忆里，最难忘的还有那次抢收稻谷。那天下午，台风即将来临，而田里还有10多亩已成熟的稻子没有收割。如果不赶在台风到来之前抢收完，台风一刮稻子就会倒伏，加上暴雨一浸将会造成稻谷发芽。眼看丰收在即却有可能颗粒无收，生产队决定全队男女老少齐出动，与台风来个风口夺粮的大作战。队长出工的哨声一响，全队人拿着镰刀，赶着牛车一路朝田洋奔去。到了田边，天开始下起了小雨，很多职工顾不上穿雨衣，快速挥动镰刀割稻子，全然不顾倾盆而来的雨滴打在脸上，在雨水中展开抢收稻谷大战。我和小伙伴帮着大人，快速把割下来成捆的稻子搬到牛车上。在阵阵牛鞭声中，湿漉漉的稻子被运到生产队的粮仓里。当台风来临时，田里的稻谷全都抢割回来了。望着屋外的狂风暴雨，大家都为及时抢收粮食而松了一口气。月转星移，现在又是一年秋收的时节。在田洋里，职工驾驶机械收割机在收割，当年手工割稻子，还有打谷桶里发出的“砰砰”响声，己随着时光而渐渐远去，但那劳动场景依然是我心中的美好回忆。 声明：转载或者引用本公众号新闻，请注明来源及原作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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