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江兆涛

注：稿件来自《前卫文学》公众号

从2013年过年开始，初一晚上陪娘聊天，成了我们家新的传统。

八十多岁的娘虽然不识字，但说话条理清楚，分寸、火候拿捏得一如当年的到位。按照传统，年三十晚上年轻人热衷看春晚，大人小孩要守岁，不能乱说话，；初一要给长辈和乡亲们拜年，初二晚辈们就要开始走亲访友，时间被塞得满满的，初一晚上我们就专门陪娘说说话。许是除夕夜里太过热闹，大年初一的晚上，村里特别安静，连家禽也早早入梦。娘慈爱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拂过，慢悠悠地打开了话匣子，从年初到年尾，从年轻到年老，从为人到处事，絮絮悠悠地说着，我们迎着娘的目光听着，应和着。老人的叙述里总有一些人生道理在其中，令人茅塞顿开，新年有新收获。

娘夸奖我们兄弟姐妹各尽所能尽孝心，大姐三哥主管吃喝，大哥主管内务，二哥主管外交，我负责部分经济开销。大姐雷打不动坚持每周末回家照顾娘两天，爱人小谢每年回来陪老人过年，儿女的孝顺成了娘在村里引以为傲，很有面子的事。

说起儿女们的成长，娘总结大姐得益于上学招工，大哥读完高中一直干苦力帮扶家里，很辛苦。二哥初中毕业就干了会计，也算出息。三哥学习一般但吃苦耐劳，这个时代不吃亏。娘总是自责供我上学时给的零花钱太少，导致我一度时期营养不良掉头发，其实这件事并没储在我的记忆里，我只记得大四那年花费没计划，花了三哥好多钱。但娘的话让我们弟兄几个又从过去走了一回，看见了彼此成长的艰辛，也看见兄与弟一路走来的情谊。

提起我们弟兄们的关系，娘说兄弟姐妹之间不打不吵就是好的，团结不需要讲任何理由，只要闹矛盾就会让外人笑话。做人要内做好榜样，外树好形象。她伸出手掌向我们形象表达五根手指虽不一般齐，一指受伤，其他手指都疼的意思，并聚指为拳让我们懂得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道理。

谈及第三代，老人表达孙子孙女辈好像基本上没有大问题，有缺点那也是年轻尚小的缘故，叮嘱我们做好榜样，积极教育引导。

说起家中未来几年的花销，娘似乎深思熟虑早有规划：现在手中的两个小存折留给大孙子和二孙女结婚用，另两个孙辈将来结婚的礼钱要靠以后几年的努力来积攒。

听着娘的唠叨，感觉她老人家一直在用自己的观念方式规划着生活、总结着人生，知子莫若母，在娘身上体现的尤其尽致。

从2013年春节开始，我们就特意在初一晚上组织召开家庭民主生活会，听娘话人生感悟，讲持家之道。我们写的家庭2018年度总结，得到了好多亲朋好友的赞赏表扬，想一想这全得益于我们新年第一晚，陪娘说说话。

陪娘说说话，弟兄姊妹从儿时又成长了一次，陪娘说说话，做人做事心里有底，陪娘说说话，新的一年里幸福满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