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陆九奇

象征的本质是以物示意

不少人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用象征这个词写句子,但是搞不清象征到底是一种修辞手法,还是一种表现手法呢用象征这个词写句子?有人说象征只是表现手法,并列举《白杨礼赞》《海燕》等课文的例子,毕竟大家都学过这两篇课文;有的人说象征也是一种修辞,也有人说两者都是。事实到底是怎样呢?这对写作本身意味着什么?这里,通过界定修辞手法和表现手法,来看一下写作中的构思、表达等内在本质问题。

1.象征不仅是一种表现手法,也是一种修辞手法

根据中国著名修辞学专家王希杰老师的《汉语修辞学》一书,象征的定义是这样的用象征这个词写句子

象征,就是不直接描绘事物,而根据事物之间的相互联系,借助联想,说的是乙,叫人联想到甲。例如用象征这个词写句子:红色象征喜事,象征革命;鸽子象征橄榄枝象征和平;大棒象征武力,等等。象征是文学艺术作品中常用的修辞手法,如茅盾《白杨礼赞》中用白杨树象征北方农民,高尔基《海燕》中用海燕象征革命者。

什么东西可以象征人的幸福?

王希杰老师的这段话,明确地给出了象征的定义,并列举了案例,明确了象征属于修辞手法。这是没有疑义的。不少人的疑惑在于:修辞手法不是针对句子、语言的吗?再说,象征作为表现手法是一个共识,倒是没有什么问题。

的确,修辞主要是针对语言的,它主要解决的是语言的审美问题,比如大家最熟悉的“比喻”:两种不同的事物之间,通过内在的相似性联系起来,从而通过熟悉的事物来说清抽象的、不容易说清的事物,如:北风呼啸,河道中巨冰开烈,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,梆梆梆梆,犹如命运在深夜里敲门。(莫言《生死疲劳》)在这里,作者将“河道开烈发出的响声”比作“命运在深夜里敲门”,很形象、很生动。这样的句子容易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,这样的比喻中还有某种暗示和象征的意味,体现出作者精深的思索。

而表现手法则是作者整体行文中所运用时,所借助的某种构思和行文方式。常见的借景抒情、欲扬先抑、卒章显志、虚实结合、以小见大、衬托等,而象征手法更是其中的一种。在文学创作过程中,如果从通篇构思去看,象征和托物言志几乎是一样的——象征的本质是四个字:以物示意,就是借助某种具体的物来表达某种内在的思想、情感等深意;而托物言志显然与此相通,甚至相同。

可见,象征不仅是一种表现手法,又是一种修辞手法。其实,和象征类似,不少修辞手法,同时也是表现手法、艺术创作手法。

2.某些表现手法、艺术手法和修辞手法内在地连通,它们是对修辞的一种延伸和拓展

从象征既属于修辞手法,又属于表现手法这件事儿,其实体现出写作的一些本质特点。

空荡荡的街道,是否给人某种隐喻的滋味?

当我们从微观层次如句子层面去查看文章时,更多看到的是一种修辞手法的存在,这是语文学习中的一个板块,在学术上体现为“修辞学”,是一项专门的研究工作。但如果我们还原到写作过程中,使用比喻、拟人、夸张等修辞,不仅可以让句子更美、更生动,从构思时如果去延伸、拓展某些修辞,就可以走向表现手法、艺术创作手法,从而在全篇,乃至整部作品中诞生出新意。

①隐喻。隐喻是比喻的一种,用一种事物暗喻另一种事物。屠格涅夫在《猎人笔记·霍里和卡里内奇》一文中,经常使用暗喻。如,胡子算什么呢?胡子是把草,可以割的。又说“她们都是饭桶”,等等。这是在句子的语言层面,作者借助隐喻实现了生动、简洁的表达效果。而在许多小说的文本当中,隐喻是不可或缺的一个要素,这是让整部作品更具意味的一种必须,更能体现出作品的深邃涵义。如,村上春树的《海边的卡夫卡》便是一部充满隐喻色彩的成长小说。

在小说中,大岛问田村卡夫卡:不用说,你是看过弗兰茨·卡夫卡的几部作品的喽?我点头:“《城堡》《诉讼》《变形记》,还有奇特行刑机器的故事。”这里作者借助田村卡夫卡的回答,来体现出作品中的一些隐喻,如生命的孤独、人生的荒诞、成长的迷惘等内容。实际上,村上春树在个人杂文集《无比芜杂的心绪》一书,在回答捷克的两家报纸《人民报》和《权利报》的邮件采访中,针对“您的小说有时变得富于隐喻,有时变得形而上”等问题时,村上回答说:小说家的职业便是将这种“无形的东西”置换成故事的形态,展示给人们看。——村上这样说,道出了小说作品中富含隐喻的一个本质。

村上的小说中,有不少的隐喻

②拟人。拟人这种看似简单的修辞,不过是对行文主体进行一个更换,从“我”到“小草”“阿猫”“阿狗”等视角的转化,这是小学生能都善于运用的修辞手法。然而,当我们将这种“修辞”扩大化,运用到全书、全文时,例如夏目漱石的《我是猫》这样的经典巨著,你会发现:这再是一个简单的主体更换问题,它变成了一种了不起的艺术创造方法——通过拟人化的艺术手段,将写作视角进行了颠覆性的转化,以猫的视角来看整个人类社会,不仅丰富了故事的维度,更对社会现实体现出有趣而有力的批判。

③夸张。夸张是一种简单易用的修辞手法,把所叙述或描写的事物进行放大或缩小,而造成的一种表达张力。比如,李白那句“白发三千丈”的诗句,便以极度夸张而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。但在有些作品中,夸张却不仅仅是一种修辞,更是一种了不起的艺术手法。

夸张等手法可以达成讽刺幽默等效果

著名作家高尔基曾说:夸张是创作的基本原则。我们可以想一想,经常在小品、相声中很形象地感受到这种效果的存在,如果没有这种合理化的艺术手段,许多小品、相声便不复存在。

实际上,在许多文学作品中,夸张都占有很重要的地位,如《儒林外史》中的一些构思,便是吴敬梓以夸张而实现了对书中人物的艺术化讽刺,其中,《范进中举》一文中,范进的丈人胡屠户在女婿身份变化前后的表现,便体现出夸张的艺术手法;而严监生临死前,只有家人把两根灯芯剥掉一根,才肯撒手离去的场景,更是通过夸张而表达的一种讽刺艺术。

钱锺书先生的《围城》一书,更是将幽默和讽刺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,但要实现讽刺、幽默等艺术,是与夸张等手法分不开的。比如方鸿渐邀请鲍小姐吃一餐饭,他对饭菜是这样描写的:

谁知道从冷盘到咖啡,没有一样东西可口:上来的汤是凉的,冰激凌倒是热的;鱼像海军陆战队,已登陆了好几天;肉像潜水艇士兵,会长时期伏在水里;除了醋以外,面包,牛油,红酒无一不是酸的。

很显然,钱锺书先生恰当地运用了夸张的艺术手法,体现出一种讽刺效果。很难说这样的写法只是语言修辞上的一种表达,而不是艺术创造的结果。

以上的几点可以看出,修辞手法和表现手法、艺术手法等是内在的连通的,修辞并不是孤立存在的。只是,修辞常常负责的是语言的表达效果;而表现手法、艺术手法等,侧重的则是通篇的构思效果、作品的艺术手段等。

3.语言是一种工具,可以被作者赋予情感和思想,体现在字里行间,这是写作的本质

语言是被作者赋予思想情感的工具

写作的本质到底是什么?我们仅从“象征”作为修辞层面,只是对语言美不美的一种解决去看,难以洞察到写作的本质。但从“象征”“隐喻”“拟人”“夸张”等修辞手法的艺术化运用,进而从表现手法、艺术手法去理解文章,便不能明白写作的内在本质:它是通过对语言工具的情感、思想的赋予,来显示作者的思想感情的——不管是象征的“以物示意”,隐喻的“暗指本体”,还是人格化的拟人手法,或偏离正常尺度的夸大或缩小的夸张,其运用中都显出作者偏离零度叙述的一种超常化构思,从而体现出一个人的创作才华。

所以,当我们提笔写作,在构思这个环节便可以将上述“修辞”加以延伸、拓展,从而使之成为表现手法、艺术手法等创作方法,进而实践它们的价值,而不是将它们仅仅视为简单的修辞手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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